【一枝竹子】



我喜欢的很多,譬如那流光溢彩的华灯,那不着边框的青山水墨画,那悠懒低垂的绿萝大叶,又譬如那成林成山的竹海。

我喜欢竹。竹素有“花中四君子”之一的美誉,郑燮志此,更是书写了《石竹》之名篇。古时文人常常吟咏,不少山水画者也中意。白纸上的竹子是墨色的,浅淡浅淡,不改的是坚韧。

以前看过一部影片,开头是一滴墨——不是乌沉沉的黑色,润着水的光泽,像个要哭的墨娃娃。它如一尾鱼般落到一张白纸上,瞬间染出了一片竹林,仿佛带着露水的早晨,极美地向远方淡了去。

一枝竹子,墨色的,常青的,被火燃得热烈的,它可以有任何颜色,但是我们折不弯它。它就那样一节节生长着,每一节都很硬朗,每一节都生着诉说秘密的竹洞,因为它是竹子。“竹”这个名字很衬它,自带着一份骄矜。横如剑眉飞入鬓,竖如长刀直破竹。

每一笔每一画,我将纸转过来,倒过去,它还是那样,我改变不了它。每这时候,我常会想哼首歌,或者画幅画,可惜手艺不精,没能复刻脑中的天籁和文画。花木中矜贵的不少,高傲的不少,坚忍的不少。我喜欢竹,深院土墙东篱下,我也没能见过竹,只是一遍遍描摹,听着那祖辈传下的佳话与雅诗。因而把竹子当成一场幻想,一册话本。我翻开了册子,翻到最后一页,关于它的所有故事我统统不知道,但是我喜欢它饱受风雨后的模样,在结痂的伤口下汩汩流淌着血,几欲喷薄而出。

我从那竹洞中窥见这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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